人物
时段
朝代
诗文库 正文
武成陪祀臣僚奏淳熙四年 南宋 · 傅伯寿
 出处:全宋文卷六二六三、《宋史全文续资治通鉴》卷二六、《宋史》卷一○五、《礼志》八、《续资治通鉴》卷一四五
武成之庙,所从祀者出于唐开元间,一时铨次,失于太杂。
太祖皇帝尝见白起之像,恶其诈杀已降,以杖画而去之,神武不杀之仁,垂训深矣。
太上绍兴间,亦以议者之请,黜韩信而升赵充国,黜李绩而升李晟,去取之间,皆所以示臣子之大节也。
王剪佐秦,骋狙诈之兵,盖无异白起
彭越之臣节不终,亦同韩信
至于王僧辩虽能平侯景,然反连和于齐;
吴明彻虽能因北齐之乱以取淮南,然败于吕梁,为周所俘,不能死节;
韦孝宽拒尉迟之义兵;
杨素开隋室之祸败;
慕容恪、长孙嵩、慕容绍宗、宇文宪、王猛、斛律光、于谨,或本生夷狄之裔,或屈节僭伪之邦,纵其有功,岂足多录!
若夫尹吉甫之伐猃狁,召虎之平淮夷,皆为有周中兴之名将;
陈汤之斩单于傅介子刺楼兰冯奉世之平莎车,班超之定西域,皆为有汉之隽功;
在晋则谢安宴衎以靖胡寇,祖逖击楫誓清中原;
唐则王忠嗣之抚众守边,张巡之百战死敌。
忠义谋略,卓然冠于一时而垂于后代,阙而不录,似有所遗。
臣窃谓宜并诏有司,讨论历代诸将,为之去取,然后与本朝名将绘于殿庑使天下士皆晓然知朝廷激义勇而尚忠烈。
且知夫贬夷狄之类者所以尊中国;
黜不终之节者,所以正君臣;
去嗜杀之暴者,所以尚仁义。
其为劝沮者大矣。
池阳月试策问(九)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三、《山房集》卷六
问:自昔失驭,盗据中原,其初为刘聪、石勒,其中为苻坚,又其后为元魏
方祖士雅在河南练兵积谷,欲取河北庾翼兄弟志在灭敌,违诏移镇,然勒、虎尚在,则皆徘徊而不敢进。
苻坚之盛,灭燕取邺,虽以桓温之强,不敢再谋关中
魏自朔幕而迁平城,至魏太武尽并北方。
宋文帝以二十年力谋河南,虽尝得滑台,下潼关,再举再衄,兵卒瓜步,元嘉之业衰焉。
其后魏孝文出而迁洛阳,制礼作乐,太和之政几于近雅,而兵威所加,已次汉沔,皆以其强也。
江左谋臣不敢北望。
然则外域之盛衰,岂非中国之强弱耶!
然勒卒而虎毙,北方士民降者以千数,朝野皆以为中原指期可复,此机会也。
褚裒气势不能进取,此不足责。
桓温伐秦,西至霸上,耆老垂泣喜见官军,而咫尺长安而不渡灞水,竟以退归,何耶?
苻坚折北而归,谢安欲乘苻氏倾败,开拓中原。
谢玄彭城刘牢之鄄城河南城堡次第归附,兖青司豫相继皆平,此机会也。
苻丕请降,慕容垂北遁,牢之已屯邺相城,大功垂成而卒以召还,又何耶?
苻坚破灭,姚苌遂据关中,国号大秦
姚兴继之,好事虚名而少实用。
姚泓继之,懦而乖争。
刘裕数道伐秦,执姚于渭桥,其功伟矣,已克长,竟舍而归,又何耶?
元魏之乱甚于、勒,其始分为东西,其后西魏宇文泰所篡而为周,东魏高澄所取而为北齐
周、齐相并亦涉数年,江南足有可乘之会,然梁武帝乘魏人之乱,用陈庆之元魏人颢还洛,凡五十七战,克三十二城,功非不俊,而卒不能有。
陈宣帝北齐之乱,用吴明彻一举尽复淮南,及再举而争徐、兖,则卒于丧师。
夫外国分裂未有如魏,而江左卒不能坐乘其弊,此无谋耶?
抑外国之盛衰无关于中国之强弱耶?
愿并言之。
池阳月试策问(一四) 南宋 · 周南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九三、《山房集》卷六
问:昔晋郭璞江东分王三百年复与中国合。
自南北分裂,历晋、宋、齐、梁陈祯明三年薛道衡之言告隋人曰:「此数周矣」。
已而隋果克陈,中原复合。
夫天地之间非他也,人也。
若一断以数,则拱手以待甲子之至,人事何用?
然此三百年,南之谋北,北之窥南,凡更几人几战,终不能大同文轨,若真有定数然。
太史公曰:「作事常在东南,收功常在西北」。
或谓东南土薄兵脆,其势固然。
天地变化可限以地耶?
然江左经略北方,如宋文帝之挑魏文陈宣帝之取淮南,不足论已。
桓温东讨慕容,西征苻健,兵锋锐甚,迄无成功。
宋武帝英雄未必不如汉高祖,破广固,陷关中,则尝得燕亦不能有秦,此岂得尽罪人事?
太史公之说,只恐不为圣哲论尔。
今真人作兴,天下大义当浑为一,岂得复论此?
试相与推明天运之当然,以破太史、晋人拘浅之说。
甲戌上巳修禊南海丰泽园之颐年堂春水始波红杏在林宾主五十人摄影于瀛台分韵得觞字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押阳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集外诗
驱车入上苑,修禊及辰良。
窈窈丰泽园,巍巍颐年堂。
东风煦台沼,嘉禾含芬芳。
客起流杯饮,一一奉酒浆。
众意不在酒,于义祓不祥。
昔称颐年殿,盛世应寿昌
仰想帝尧年,壶中日月长。
于此乐清晏,端拱坐玉床。
无为多几暇,儒臣盛文章。
自古多夷患,我武维一匡。
天王圣且明,四裔小戎羌。
边臣拓万里,南服与西疆。
放牛天下息,神武汉唐
外臣自西来,稽首致恐惶。
至德绵弈祀,馀泽绳成康
化成浃草木,群生遂潜翔。
其间二百载,鸡犬得安详。
饱食鼓腹歌,至老无离乡。
深宫养大耋,玉食徕万方。
灵台与灵沼,独坐清八荒。
嗟嗟我生晚,东海绿桑
眼见铜仙人,登车辞洛阳
郁郁凝碧池,今为诗酒场。
况当春服成,鱼鸟在沧浪
杂花满小山,清泉鸣洞房。
故物抚屏扆,乔木发棠。
阳和岂不美,骀荡心神伤。
瀛台先皇居,宋景鹓鹭行。
坐中多遗臣,一二须发苍。
抚松上便殿,燕泥犹在梁。
胡马满长城,幽燕古朔方。
举目河山异,半壁沦犬羊。
景物抑何丽,风烟春茫茫。
何以异东晋,退保但建康
岂无绝裾人,袖手徒激昂。
谁与渡中流,击楫酬清狂。
一举新亭酒,再举兰亭觞。
流连宫莺啭,踯躅幽草香。
栖栖永和人,所惜非风光。
斯会五十人,诗成毋相忘。
大观戊子秋七月大雨洪水薄城几至奔决太守李公出祷城上即刻雨止水势为杀而民获免焉因叙其所见为古体诗五十韵且言台之城不可不修也 宋 · 左纬
 押支韵
立秋亦云久,凉飙何参差。
蓐收气力弱,炎帝从见欺。
赤云热如火,反甚盛夏时。
阴阳互击薄,变动不可期。
飓风欻卷地,急雨如崩犁(四库本作
屋瓦逗飞鸟,云楠棼乱丝。
暗恐江汉覆,又疑山岳隳。
百川肆横流,倏忽漱城陲。
居民类烧蚁,惶恐不自持。
为鱼在顷刻,呼叫声何悲。
我公初不动,徐问其所为。
以谓吾在是,水其为民疵。
驾言径往视,朝服来登陴。
狂澜吼而至,公亦为兴咨。
端物叩头立,逡巡以致辞。
公辞殆未毕,水还疾如驰。
回首望黑云,忽然(四库本作焉)见明曦。
雨师不得逞,风伯无所施。
少皞独行令,昊天青四垂。
吁哉是可骇,神速至于斯。
苍苍其天乎,所听信已卑。
公言我不闻,岂谓天闻其。
古人称至信,水火蹈不疑。
天人虽限绝,吻合无由私。
宋景出言三,荧惑为之移。
今公不待再,水灾迄免罹。
惟公古君子,诚信本天资。
行藏即造化,神速固其宜。
嗟我海邦民,此患常羁縻。
往岁雨暴作,水行适及榱。
城坏而入水,黎民无孑遗。
官府一朝废,所亡盖不赀。
朝廷痛民害,大为筑城池。
中间水屡溢,几乎与城夷。
城坚水无隙,民处不复危。
今则城已敝,阙落空残壝。
如闻去岁冬,我公闻上司。
此实民之急,请从官缮裨。
上司靳(原作仅,据四库本改)省费,移牒犹难之。
民心日懔懔,见雨常颦眉。
但恐水不至,水至决不支。
前日果见此,必知其知随。
又安知我公,有道众莫窥。
救汝于沟壑,夺汝于蛟螭。
举眼看三光,措身于两仪。
公德大如许,汝知乎不知。
恶呼汝至愚,岂能事远思。
此城苟未修,此患终未离。
明年公且去,水来将赖谁。
愿公尚怜汝,再请而勿辞。
城修有二利,官帑皆在兹。
妙相禅林 清 · 张穆(石洲)
 押词韵第八部
平生登览兴,尤剧事幽讨。
金陵佛都会,缔构各精好。
谒客城西隅,霜天初破晓。
拭翳试北睐,一刹茁林表。
肩舆犯丛薄,夹路吟翠筱。
结束入曲折,穷探开旷杳。
西园最间敞,骚魂洁藻。
纷纷宋景徒,剽艳得香草。
庙貌偶然耳,对辄忧心捣。
南荣更轩秀,杰阁俯飞鸟。
钟阜拳石缩,当槛万绿绕。
波委湖云潏,炊杂寒烟袅。
鸡鸣又其北,晨镜修蛾媌。
老桂南中繁,处处香云渺。
一亭翼其东,月夜裾曳缟。
阳雁宾白露,秋色妒红蓼
鱼语池蒲隔,鸦翻林叶槁。
苾刍善侑客,口角粲凉燠。
精茗瀹珠流,饤盘登
我性习疏散,麋鹿恣放夰。
问讯佛田丰,土宜况善
愧乏饔飧资,儒食恒不饱。
托钵与汝同,养福计独巧。
梵俗沿六代,荣华逾黺璪。
谋生学出世,此理堪绝倒。
杖作云山主,精舍供𡊅扫。
时来相攀援,亦足拓孤抱。
谈禅均未能,皈依喜较早。
一笑出门别,异同自孔老。
赢得即景诗,相贶良不少。
钱氏大宗谱列传 其十 临川钱王列传 唐末 · 罗隐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九十七
王讳伯仁
字德静
关内侯之次子也。
温厚端方。
酷孝嗜义。
贤士大夫咸器重之。
刘宋泰始中举孝廉。
王府兵曹参军员外散骑常侍
萧梁革命。
公遂挂冠归隐。
天监三年
诏举世家勋德之士。
郡守刘浑表称。
钱氏为望族。
自汉以来。
公侯令使之贵。
名联勋册。
文献足徵。
矧其先世富春侯让图像郡祠。
民犹怀之。
伯仁年齿虽暮。
而不怠进修。
克副勋德之举。
由是累徵。
辞不获已。
扬州刺史
娶夫人吴郡张氏。
生五子。
曰肃之曰乐之曰邕之曰敬之曰和之。
一女曰宝媛。
适同郡陈文赞。
景帝也。
生子霸先
是谓陈高祖武皇帝
追赠为临川王
宝媛以永定元年十月薨。
谥孝烈
追尊景皇后
王与夫人墓附高密侯墓西二里。
问驭吏治兵理财策 南宋 · 翁合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九七、《精选皇宋策学绳尺》卷二
问:治无一定之形,而有一定之理,执其一则事易以济,持其二则难于有成
古今治乱,如阴阳寒暑之相推,机关阖辟,亦有所在。
乃若处世之穷,抚事之变,有志之君,当涂之士,未始不欲执其一,而所谓一者,每难于执,何耶?
《虞书》命官,一则曰钦哉,二则曰钦哉,所以遇其臣至厚也。
《伊训》官刑之制,酣歌常舞,游畋徇货,凛凛乎常有之数言。
整齐钤束,若将一切倚办于法,何欤?
《周官》司马氏之法,后至有诛,不用命有诛,其戒令军士至严也。
《秦誓》三篇,大抵开陈逆顺之理,以慰谕其心,所谓显戮一言,仅载篇末,岂古人专务恩信,不徒恃法律以从事欤?
《易·系》曰「理财正辞」,《大学》曰「德者本也,财者末也」,所贵乎利出于义也。
太平六典,半为理财。
今观常赋之外,关廛市肆之人,纤悉毕举,凡民之贷者,以国服为之息。
若是者,犹未免有所利而为之欤?
后世据经援古而执一说以为验者,将孰从而折衷欤?
或曰:世变既降,驭吏不可以废法,治兵不可以废恩,理财不可以徇义。
然厉精之朝,自丞相以下,莫不奉职,信必之效,如飨斯答矣,而气象促迫,回视公卿诸老,耻言人过,蔼然近古。
或者礼义廉耻之可以维其心也。
然则法不逮礼欤?
镇戍之兵,衣粮单匮,诚不忍冻馁之切身,则企跃以舒恩宜也。
而资养若骄子,姑息如倩人,不容不束之以严。
其视渭南之屯,嚣悍难制,数骑入壁,帖然无哗者,是又有以折服其心也。
然则恩不胜威欤?
白金铸矣,鹿皮造矣,豪民佐边,且风厉矣,凡可以纾大农之急者,固已尽试,而武帝之财反不赡于用,文帝田租之入,半以予民,治粟内史姓氏遗落,而贯朽粟红,卒收富庶之效,则舍义言利,终非理财之道欤?
章、和以后,吏多善类,仁信笃诚,职事自理,而史臣序之。
当时驭吏,果何术耶?
右辕左蓐,前茅虑无,中权后劲,楚之卒乘,所以辑睦者,其果出于此耶?
斡山海排商贾,制物价以佐军兴,史臣谓其歛不及民而用度足,知所以取予矣。
然天之生财,亦必有数,既不病民,又不蠹国,岂他有智巧耶?
或者礼与法相维,恩与威迭出,以义为经,以利为权,而后天下可为与?
诸君通达国礼,上参唐、虞、商、周之设施,下鉴春秋、汉、唐之得失,引经援史,以求三者之长策,毋泛毋略。
对:有事理,有事势,理则有是有非,势则有难有易。
天下之事,固有理之是者,或屈于势之难;
亦有理之非者,或徇于势之易。
然是而难者,帝王之所必为;
非而易者,君子之所不取也。
执事感事抚事,有及于官、兵、财三者之弊,而且感于礼法、恩威、义利数者之变。
愚不敏,请先及古人不可易之礼,次及今日不得已之势,然后裁处于理势之间,而择所对,可乎?
古之所以治官吏者,非不曰彼皆吾之臣仆也,皆可以律之以法也。
上下之至情,恩义之相与,夫人莫不曰彼皆有其家,今欲使之亡家而徇国,夫人莫不有其身,今欲使之委身而事人,则待之不容以无礼。
虞廷命官之辞,一则曰钦哉,二则曰钦哉,其遇臣下至厚者,理如此也。
古之所以治军旅者,非不曰彼亦吾之赤子也,亦可抚之以恩也。
战斗之至危,成败之所系,生者人之所甚乐,今欲使之赴死如赴生,逸者人之所甚欲,今欲使之趋劳如趋逸,则御之不容以无威。
《周官》司马之法,后至有诛,不用命有诛,其戒军旅至严者,理如此也。
古之所以治财用者,非不能竭山海之输,殚田畴之入,而侈崇高富贵之奉也。
九州之域有限,风气之产有常,君之厚者民之薄,上之瘠者下之肥。
吾可以一人治天下也,非可以天下奉一人也,则取之不容以无义。
《易·系》曰「理财正辞」,《大学》曰「生财有大道」,理亦如此也。
理也者,千万世之不可易者也。
理既如此,则待臣必以礼,御军必以威,而取财必以义也昭昭矣。
抑天下之礼,固有屈于势者,则今日是也;
今日之人才,出于阜陵之所涵养者既久而远矣,而教淫诲盗,出于右相三十年之所牢笼者,方彰而近也。
今既已更化矣,然而汲引善类,正所以重朝廷,而朝廷益以轻;
分布循良,正所以惠民生,而民生益无赖。
为官则怠事,而为私则循情;
未用则嗜进,而已用则循默。
事势至此,盖有非古人之礼所能革其心者。
于是酣歌常舞,不得不严有位之刑;
信赏必罚,不得不严众职之总。
其实亦非今日之得已也。
今日之武事,出于阜陵之所申儆者,既消而歇矣,而养安酣逸,出于右相三十年之所姑息者,方骄而豢也。
今既已更化矣,然而介胄之气不勇于卫上,宁勇于冒上;
纪律之威,不起其畏心,乃起其忿心。
戍宇横于骄而禁开于吝,北兵飏于疑而南兵溃于畏。
事势至此,盖有非古人之威所能慑其心者。
于是开陈慰谕,不容不缓于显戮;
姑息资养,不容不急于舒恩。
其实亦非今日之得已也。
今日之财,出于阜陵之所储峙,以待恢复者。
一耗于开禧之轻举,再耗于绍定之养奸。
江海不足以实漏卮,山林不足以供野烧也。
今既已更化矣,然而事益繁而费益广,令愈变而法愈奇。
行鬻牒以收券,曾几何时而即罢。
罢履亩以输楮,曾几何时而复行。
鬻牒犹有以予之也,今履亩则白而取之矣。
鬻牒犹及大家也,今履亩浸及小弱矣。
夫岂不知义之所不可为,盖亦迫于势之不可不为。
是故以君子聚朝之日,而或行小人之所不屑;
尧舜致君之世,而或出《春秋》之所甚讥。
茍利于国,固不恤为息之名;
茍任于边,亦不问风厉之失。
其实亦非今日之得已也。
理之不可易者如此,而势之不得已者又如彼。
是以待臣吾知其为礼,礼有不可,其势必出于用法。
御军吾知其为威,威有不可,其势必出于用恩。
取财吾知其为义,义有不可,其势必出于趋利。
此正愚之所谓理之是者,或屈于势之所难;
谓之非者,或徇于势之所甚易者也。
非固不如是也,难亦不如易也。
言理势于今日,曰宜何择?
曰:天下之事,当使理为之主,势为之宾。
以之用天下,目前虽未快,后日方馀福也。
势为之主,理为之宾,以之用天下,目前虽甚便,后日有不可支持者存也。
是而难者固不若非而易,易而得祸,又岂若难而得福哉!
由此观之,待臣与其法也宁礼,御军与其恩也宁威,取财与其利也宁义。
公卿诸老耻言人过,何尝不蔼然于养臣有节之时;
渭南之屯嚣悍难制,何尝不帖然于数骑入壁之后。
太仓之既红,都内之贯已朽,又未尝不出于减租赐租之世。
盖有此理,则有此效。
愚非不知此为今日之所难、而不为今日之所易者。
世故反覆,如轮如云,开机阖辟,倏寒倏暑,难者不终于难,易者不终于易;
此正吾君吾相力行好事,造化斯世,又岂可咈理之是而顺势之易,犯理之非而畏势之难乎?
伊尹有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
有言巽于汝志,必求诸非道」。
先儒尝释之,以为道之是者未有不逆,道之非者未有不逊。
辟之行也,升高难,趋卑易;
辟之舟也,溯流难,沿流易。
夫茍畏难而乘易,则是推是而徇非,岂有圣贤相逢,方与海内更始,可与为尧舜,可与为汤武,可与昭德而照百官,可与彊兵而富天下,而乃不升而高,不溯而上,为夫人之所难,而乃愈趋愈卑,愈沿愈下,为夫人之所易?
天下后世,谓今日何?
且不特此也。
今之所谓三者之弊,故相所以坏之于前者,正缘不恤天下之非。
今日所以救之于后者,正当亟求天下之道,是所谓礼之于待臣也,威之于御军也,义之于取财也。
固宜孜孜以思之,勉勉以行之,期之十年,何事不立。
今又以逆心之难而违道,以逊志之易而从非,疏卤于一二期之间,决裂于三十年之久,设有不幸,以法驭吏而吏益玩,以恩养军而军益骄,以利取财而财益竭,则不惟化未能更,抑且祸将有甚。
公议无情,是非易位,则故相将有辞而吾党为有过矣。
吾为此惧,故曰是而难者,帝王之所必为;
非而易者,君子之所不取也。
如必曰吾特不得已耳,此又不可之尤者也。
天地之间,惟感与应,我以此感,彼以此应,断断乎不可诬也。
官吏,吾之官吏也,吾之法能不得已于官吏,鼠狗之对,不敢效忠,野鸟为鸾,甘心贡佞,彼亦能不得已于我矣。
军士,吾之军士也,吾之恩可不得已于军士,儿郎寒冷,敢肆邀求,虎贲羽林,辄震京邑,彼亦可不得已于我矣。
财用,吾之财用也,吾以不得已而取于民,彼亦不得而怨于上。
头会箕歛之法惨,乃所以启陇首言志之人;
间架陌钱之令严,亦所以召京畿啸呼之卒。
此岂其情之得已哉,盖亦不得已之至者耳。
嗟夫!
吾之不得已,犹可为也;
彼之不得已,不可有也,可畏也哉!
此愚所以深愿今日确守古今人不可易之理,不愿今日自谓有不得已之势。
远览圣贤逆逊之训,近察事物感应之机,潜消三十年之已非,力扶千万世之公是,宁为所难,以冀和缓之福,毋为所易,以速迫切之祸,则官吏未肃终必肃,军旅未齐终必齐,财用未丰终必丰,又何必为是反常之怪,为是不达之速,且使权奸得以辞其罪于天下,而自始口实于来世乎?
执事谓愚曰事无一定之形,而有一定之理,愚于此有所感矣。
穹壤间万形皆有弊,惟理独不朽耳。
理待人而行,故任理之人与之为不朽耳。
惟吾君吾相其勉之。
禘祫合正位序议 宋 · 杨杰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三九、《无为集》卷一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一
右本院先准中书劄子,奉圣旨修定太庙祀仪。
续准近制,奉禧祖为太庙始祖,所有禘祫神主,合正位序。
检会禘祫旧仪,于殿室外设昭穆之位,禧祖、翼祖、太祖、太宗、仁宗及诸室后主共十四位,俱南向。
顺祖、宣祖、真宗、英宗及诸室后主共十位,俱北向。
所有礼乐之器,多陈设于堂之上下,而皆在北向神主之后。
质之典礼,参以人情,窃恐未顺。
谨按《礼记》、《周礼》经传及《尔雅》、《通典》、《祫志》、《三礼义宗》所载,禘祫昭穆,盖有室中、堂上之别。
古者宗庙异宫,各有堂,室户近东,祏主在西。
其在始祖后稷室,则后稷东向,其为昭者皆南向,其为穆者皆北向;
太祖文王庙室,文王东向,以率先王之穆,穆皆北向;
太宗武王庙室,则武王东向,以率先王之昭,昭皆南向。
各就其室,裸酌馈献,此所谓室中之位也。
及其迎之出户,射牲、蟠燎、朝事、朝践,则后稷、文王、武王皆南向,先王、先公,其为昭者皆西向,其为穆者皆东向。
此所谓堂上之位也。
遇祫祭,则先王、先公合食于后稷之庙。
论中兴策绍兴十二年四月 南宋 · 陈诚之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七六、《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四五
圣人以一身之微,临天下之大,惟度量廓然,举天下之大,纳之胸中,而成败得丧,不能为之芥蒂,斯绰绰有馀裕矣。
成汤不爱牺牲粢盛,以事葛伯
文王不爱皮币犬马,以事昆夷。
汉高祖平城而归,饰女子以配单于,终其身而无报复之心,故韩安国称之曰「圣人以天下为家」。
光武卑辞厚币,以礼匈奴之使,故马援称之曰「恢廓大度,同符高祖」。
帝王之度量,兼爱中外之民,不忍争寻常以毙吾之赤子也。
陛下诚得金使如侯生,则梓宫可还,母兄可复,至德要道之欲可得矣。
臣闻东晋之所恃者国险也,可以自守,语其攻人则未也。
宋文帝自恃富强,横挑强邻,末年遂有百牢之耻。
陈宣帝狃于屡胜,进辄不已,自蹙其境。
齐武帝元嘉之败,保守境土,聘问不绝。
当是时,外表无尘,内表多裕。
梁武帝初有意用兵,及萧宏洛口之败,萧综彭城之败,乃遣使议和,遂得国家閒暇。
岂非自守之效乎?
今日之事,审彼己之情,校胜负之势,利害相半,虽战无益也。
故臣之深思,切以休兵息民为上策。
自古大有为之君,所以图为大业,经营庶务,莫急于任贤,莫先于纳谏,莫善于崇俭。
今陛下任贤无二,兼听无私而行之,又能躬节俭以先天下,臣之区区复以此进于陛下,此岂陛下之不足欤?
唐太宗不世出之君也,然究其始终,容有可议者。
贞观初,求士如渴,得贤则信而任之,取其所长,惟恐不及。
及其久也,以众贤举而用,以一人毁而弃,或累岁信而任,或一朝疑而斥,则是任贤之方,始勤而终怠也。
纳谏崇俭,寖不克终,岂非其勤有所未至?
惟陛下行之以诚一,则振中兴之业,又何难乎!
到彦之河南之鉴 宋 · 李舜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五、江东十鉴
臣闻宋文帝,贤君也。
自初即位,慨然有恢复中原之志,练兵蒐乘,志于必取。
是时拓跋氏起自阴山而入中原,控弦百万,威振天下,五胡之盛,莫此之若也。
文帝毅然不顾,起江东之精卒,直指河南,飘忽震荡,疾如风雨,致使北边诸将摧折不支,而金墉、虎牢、碻磝、滑台悉皆敛戍相避。
初不破江东一领甲,折江东一只矢,而河南四镇之地,还为宋土。
宋师之入中原,其锋不可当,而胜速者如此。
然以佛狸之强,马尾所向,无不摧破,而独于是役,乃拱手以付宋人,未尝一与之较,则其国中之人,亦必有说而处此。
了胡虏于目中而具见识于阃外者,于此当以长策禦之,而当时诸将曾莫之悟。
到彦之之流,方可津津然喜见眉津,略不知所以戒惧之意,则是文帝之志甚大,而诸将之计甚疏。
故虏退未几,而旋复渡津,致使金墉、虎牢,望风奔溃,而碻磝、滑台,俄亦不守,则以其不谙北土情伪,而堕佛狸之诡计故也。
呜呼!
江左六朝三百三十九年,历君凡三十有九,其出而与中原抗衡者,非师阃之专谋,则权臣之失策,初不由朝廷之命,天子之诏也。
独惟宋文帝以贤明之资,承富有之业,断然起并吞北虏、混一华夏之志,而一时诸将,凭藉威福之无力,乃至为虏人之所误,竟使文帝之志堕于渺茫之域,其亦焉用彼将也!
且佛狸之强大不减苻坚崔浩之机谋不亚王猛,其为江东之患烈矣。
一旦宋师入自淮泗,而河南四镇之地以已复,渡河而北,亭障斥候,为之一空。
此岂其情也哉?
崔浩欲纵使北来,徐取于秋高马肥之际,而魏主亦欲往击于冬寒地净之时,则其敛戍北渡者,姑欲垂饵于大河之南,退而结网以渔之于后云耳。
河南而居之者,固不容不警也,而彦之则不然,敌在而惧,敌去而泰,自河南一胜之后,遽为分屯列守之计。
自起潼关,而尾连彭城之西,列城径二千里,而每戍不过千人。
彦之之守河,则谓之无策可也。
夫长河萦带,守非一所,金墉、虎牢、碻磝、滑台,皆缘河南岸面向河北,固敌人所攻之冲,不容不聚兵于此。
然而敌人东从徐泗以寇江淮,西出商䝞以薄邓襄,则每每绕出其后,而河南四镇之地,遂为栖兵。
故驻兵于四镇之地而不动者,未必能守河南也。
然则如之何也?
曰:厉兵秣马,以攻为守,使敌人四顾而备我,而我不至仓卒以备敌。
汉祖守关,出而与项氏搏战于荥阳,盖欲以其身屏蔽于函潼之外。
诸葛亮之守蜀,出而与司马仲达对垒于渭南,盖欲以其身外护与蜀汉之前。
如此,则敌常备我之攻,而不暇攻我之守,何忧堕其诡计也哉?
奈何彦之之徒,虑不及远,目前才去丑虑,而意外已忘黠虏。
方魏人之北伐蠕蠕也,其国人皆谓宋师南侵,而舍之北去,此危道也,而彦之等独不捣其虚。
及魏人之西伐赫连也,其国人又谓宋师犹在河中,若舍之西行,则东州败矣,而彦之等独不知乘其隙,致使魏人雍容不迫,悉举其国中之精兵,北伐蠕蠕、西伐赫连,以绝佛狸之后患,然后徐复渡津饮马于河洛之间,而四镇之地,还复聚而为毡裘之域,可胜惜哉!
向使彦之于既胜之后,以攻为守,日夜申警其师,俾之北首赵而东道冲冀,西道捣邺,以乘其西伐之虚,则为佛狸者,会当不暇顾息,而诡计自乱,如不可杀,必趋之于阴山之北而后止,又安许其再出而蹂践于河南四镇之间?
惜夫一时诸将懵不及此,虽王仲德旧从武帝西伐,阅天下之患义最多,独能逆料虏之情之诈,而制胜之谋亦不及此,姑惟退自忧叹,形之颜色,则亦与晋之蔡谟何异?
故尝以谓晋文帝有取天下之势,而无取天下之志;
宋文帝有取天下之志,而无取天下之人。
此其混一之功,所以落落而难成。
知此,然后知河南之役,既胜而复失者,非江南白丁轻进而退易之罪也。
抑常观北人之轻易南人,非一日矣。
武帝入关之初,魏人尝谓纵使国家尽弃常山以南,彼不能发吴越之兵,争守河北
及南藩诸将表南师将入,而魏人又谓纵使国家与之河南,彼必不能固守。
至是彦之等辈不能至邺,而魏人又谓吴人正望固河自守,无复北渡之意。
其为北人之所料审矣。
是知江南诸将进不勇决,守不坚重,徒知所以取胜而不知所以持胜,故兵才一胜,业已偃然志满意得,不复有进取之志。
其形外露,敌人因得以窥之。
文帝檀道济再行无功者,以其养寇自藩;
到彦之失利而返者,以其中途疾动。
盖有实语也。
虽然,诸将之不利,则固无所逃罪,而于戒饬之际,则亦不容无失。
观其临遣诸将,且曰「若北国兵动,先其未至径入之,若其不动,住彭城勿进」,则诸将之所以分屯列守者,亦之出师每每授以成律,而其中诏有以縻之也。
呜呼!
文帝元嘉之治,独冠江左,其读王玄谟奏议,且有封狼居胥意,则混一之功,宜乎日月可冀,而行师之际,犹有遗恨。
然则一举而定中原者,其惟我宋乎?
吴明彻淮南之鉴 宋 · 李舜臣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五五、江东十鉴
臣闻国于江东者,强则守河,其次则守淮,又其次则守江。
长江之境,自西陵至于江都,凡五千七百里。
荆楚者,长江之上流也;
巴蜀者,荆楚之上流也。
限江而守者,当以上流为重。
盖自萧梁之乱,巴蜀先陷于西魏
世祖之立江陵又分于萧察,则江左上流,已非陈有矣。
而又自江而北,尽入高齐,自岭以南,举归萧勃,建立弱小,而割据分起,固驱除无从也。
陈宣帝以英武之资,承二祖之烈,断然辟朝廷之异论,而奋武以攻齐。
吴明彻之师一出,而缘江列戍,望风归附。
寿阳之战,一举而生擒王琳,致使皮景和数十万之众畏威奔遁,而淮南之地再为陈有。
江东之弱,以虎视高齐,实自寿阳之役始。
当此之时,齐政荒乱,政由群小。
寿阳既陷,而齐之君臣酣乐自如,且谓假使尽失黄河以南,犹可作一龟兹国,则长驱席胜,以取乱侮亡者,其机会似不可失也。
吴明彻寿阳策命之后,遽振旅凯还建康,已而总师再出,才取彭城而止,则是举千钧之弩,特为鼷鼠发机耳。
迨夫周既并齐地,而明彻始进兵以争徐、兖,不亦晚乎?
呜呼!
陈之取齐,不取之于不肖子荒淫之时,而欲强取于强有力者既得之后,甚矣其不知量也!
宇文泰自高欢启难之初,躬以兵卫,诱孝文以入关,既而阴怀异图,以造周之业,盘据于四关之内盖已数世,而巴蜀江陵又相继以附于,则后周之势愈强,而荆楚之西门殆不可以骤攻。
为陈之计者,莫若东从海、密以举山东,既得山东,则其力自可以敌
长江之上流,既与周人共之,而周、陈之势两强相衡,未知其孰胜也。
奈何寿阳之役,克复淮南,其在陈人可以进图山东之势,并力而攻之,取齐易矣,而陈人莫之行。
建五年,吴明彻已破齐军,进至吕梁,而又四年,则彷徨于吕梁之间,未尝顷步进也。
逮至周人汾晋之捷,山东河北之地尽入于周,而东西二秦,遂合为一,则周有馀力,雌雄判矣。
而陈人方且起淮南之师,崛强以争徐兖。
吕梁之战,仅得一胜,而王轨大军已入淮口,至使明彻之军进退无助,反遇周人厚集之阵,摧于不支。
以此而观,则汾晋举齐之后,陈人之出而与周角,是乃趣人之战而犒之兵耳。
曷若移敌国之兵,而先发以取齐?
全齐既举,则周人且逡巡以退避,而何敢出争于徐兖之间?
惟其智谋不广,进取不力,虽履可乘之会,乃抚其机而不发。
此其所以坐困于周,而归守江东也。
亦尝观周人取齐之迹乎?
方齐政之荒乱,周人觇知之,遂谋北伐,自越王盛以至丘崇,凡六总管俱出,自齐王宪以至宇文盛,凡九道分攻。
初举全师直指河阴,犹以为抚其背而未扼其喉也,则遽回军以指临青。
周高祖则又亲屯汾曲以督之。
既而军大溃,诸将谋抚师,而高祖勃然作色,进而入并,又进而入邺,又进而降齐主于青州
盖自以下,其进图中原者,亦尝有如是之举乎?
故尝谓江左之建国,吴、晋、宋、齐、梁、陈,是不一轨,而师之迭出,终不能恢复中原者,其失有五:庙谟不先定,王师不大举,乘舆不亲征,诸将不分攻,胜兵不勇进。
观其拜表辄行者,朝论初不之许;
请问筹策者,谋主一无所言,又安有先议抚背扼喉,如周之高祖者乎?
讨孽胡之暴者,铠仗才给三千;
抗佛狸之强者,精卒不踰五万,又安有六总管之师,同时并出,如周之者乎?
晋元帝琅邪一入江东,而终身不肯渡江;
宋武帝关中一归建康,而其后不复再举。
虽英才如吴之大皇,而攻城略地,不出襄阳合肥
立志如宋文帝,而亦未尝亲驾戎辂,一指于河南也。
又安有如周之高祖,亲屯汾曲,以督诸军者乎?
近攻之兵,出襄阳即不出寿春,出寿春即不出广陵
远攻之兵,入灞上则不入金墉,入金墉则不入广固。
谯城洛阳之师,进无旁助;
灞上、枋头之军,退无后距;
又安有步骑兼用,九道分攻,如周之胜者乎?
赤壁之役,至荆州而遽止;
河南之役,守南岸而不进。
虽大捷如淝水之战,而不力进以举燕、秦;
深入如关中之胜,而不少留以图魏、,又安有如周之席胜,入并入邺,而又追逐于广固,以降主者乎?
呜呼!
使江左六朝有一时君大举以图中原,如周人之所以攻,则夷狄必不至蔓延于天下,以至于隋,而后能荡平之也。
知此,则知六朝之所以不能遂复中原者,夫岂江东之罪也哉!
四言诗 西晋 · 牵秀
乾道辅仁,坤德尚冲(○《文选》五十八宋文皇元后哀策文注。)
南庙试策五道 其五 第五道 北宋 · 程颢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三五、《河南程氏文集》卷二、《永乐大典》卷一一六一六、《宋元学案补遗》卷一四
问:子曰:「茍有用我者,三年有成」,何其效之疾欤?
又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何其效之迟欤?
又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必世云者,较诸善人则已疾,合诸圣人则已迟。
三者之效,不能齐一。
然则圣何道而疾?
善何术而迟?
王何务而必世?
愿以前代已然之迹,质于此三者。
对:圣人之道,无所茍而已矣。
以圣人之才,施于天下,其易矣,犹必曰三年而有成也。
然方之善人之效,则圣人之治,其疾也远矣。
仲尼曰:「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矣」。
夫善人者,所谓「不践迹亦不入于室」者也。
既不循前人之弊而守之,又不得圣人之道而行之,宜其缓且久也。
有人焉,相继而往,则百年而后可至治矣。
所谓「王者必世而后仁」,则蒙谓作礼乐之时尔。
夫民之情,不可暴而使也,不可猝而化也,三年而成,大法定矣。
渐之仁,摩之义,浃于肌肤,沦于骨髓,然后礼乐可得而兴也。
盖礼乐者,虽上之所以教民也,然其原则本于民,而成于上尔。
则圣人之效所以疾,善人之效所以迟,与夫王者之仁,其道可见矣。
复请以前代已然之迹而明之。
孟子曰:「小国七年,大国五年,可为政于天下」,此圣人之效也。
仲由谓三年使知方,伯禽之三年报政,虽不能若圣人之道醇且具也,然亦承圣师之教,奉周公之训,其庶乎其次也。
若汉之业创乎高祖,循乎吕、惠,文帝守之以淳俭,孝景绍之以恭默。
当时汉之兴,几百年矣,其风俗宽厚,几致措刑,亦胜残去杀之效乎!
周承文王之业,历武王之治,至成王之世,而周公作礼乐焉,此必世后仁之效乎。
谨对。
肃宗大王挽词 其三 清 · 俞拓基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知守斋集
天日难模画,高明尚可言。
皇坛名大报,宁庙有神孙。
伦炳壸闱复,义隆祧室尊。
方丧循古道,周礼此中存。
奏立亲庙二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五
太皇大长秋文帝高祖共一庙,特立武帝,百世不毁(《魏志·明帝纪》注引「黄初四年有司奏」。案:黄初中不合预称文帝,当是裴松之追改。)
奏定七庙制景初元年六月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五十五
大魏三圣相承,以成帝业。
武皇帝肇建洪基,拨乱夷险,为魏太祖
文皇帝继天革命,应期受禅,为魏高祖
上集成大命,清定华夏,兴制礼乐,宜为魏烈祖
更于太祖北为二祧,其左为文帝号曰高祖昭祧
其右拟明帝号曰烈祖穆祧
三祖之庙,万世不毁。
其馀四庙,亲尽迭迁,一如周后稷文武庙祧之礼(《晋书·礼志上》。景初元年六月,群公有司奏。又见《宋书·礼志三》)
右军将军烈碑 魏晋 · 阙名
 出处:全晋文
君讳烈,字休林荥阳开封人也。
其先出自宗周,建国于郑,因胙命氏,君其后也。
远祖以亢节著德,扬光汉氏之初,近叶以儒术博古,显名中兴之后。
还至曾祖先生皇祖徵君,蹈明哲之高尚,嘉肥<𨔡>而灭闷,显考将作大匠,实有茂德,载在国策。
君应中和之醇灵,总文武之弘略,清识妙于研机,聪睿赡于烛物,践逸轨之远迹,秉礭然之大节,故虽夙罹灭造,而能全老成之德。
居无枪石,而能厉冰霜之吉。
是以英材邈于群萃,至行侔于在昔。
上计掾,辟司隶车骑将军府,辅参宁朔将军军事,除
其为政也,仁以施化,则灵恩衍于春阳;
壮以发令,则神威肃于秋霜。
末俗变而归本,伪萌反于忠良。
玄泽洽于朔者,芳风勃而南翔,文皇帝相国,亲览万机,训咨俾文。
君以盛德,宜登王佐。
遂典喉舌,赋政于外,百揆时序,庶事无废。
皇猷显融,光被遐裔,区等初建,封平莞男
圣上践祚,拜骑都尉,赐子一人爵关中侯
冯翊太守
于时猃狁孔炽,西土灭静,鄗方有戎马之尘,边邑睹燋烽之警。
君震以神武,柔以仁惠,威怀允著,宽猛相济,迁北军中侯,典司禁戎,董导群帅,明鉴审于官材,清风激于在位,义正形于声色,众望俨而只畏。
故六军之正咸当,而请谒之言莫至,迁奔州刺史,加轻车将军,流化河济,驰风区外,翰音振于天末,遗响畅于吴会,遐迩肃齐,万里是赖,寝疾弥留,气还京辇。
徵拜议郎,亨年六十。
太康二年秋八月丁巳死。
悠悠缙绅,莫不伤心。
愠天道之无诚,哀邦家之丧镇。
天子乃命使者奉策,追赠右军将军印绶,谥曰僖侯
于是故吏殿中临申扬等相与永思盛德,言时计功,昔尤父镂丞夷之暴,鲁人著泮宫之颂。
乃伐石建碑,刊表茂庸。
俾清风旧于百世,遗光流乎无穷,其辞曰中夏之镇。
于铄僖侯,含德之纯。
英齐宣朗,穷理入神。
龙蟠道渊,振曜景云。
北临魏邦,百族时邕。
登赞圣皇,区典克从。
西守旧京,威风折冲。
还司六军,肃清天工。
出牧万里,玄化潜通。
委辞名位,帝嘉厥庸。
追赠宠服,以显高纵
勒铭金石,日月是同。
太康四年七月十日辛未(《隶续》四)
敬侯卫觊碑阴文 魏晋 · 闻人牟准
 出处:全三国文 卷二十八
敬侯所葬之先域,城惟解梁,地即郀首。
山对灵足,谷当猗□。
势高而趣幽,形垣而背阜。
凿室而可以蔽藏,不坟而所冀速朽。
珍琦素白而靡尚,衣服随时而则有。
故吏述德于隧前,门生纪言于碑后。
白季居亭而已治,詹嘉在主而可友。
处高摅之厚地,将秭亿而永久。
所著述注解、故训及文笔等甚多,皆已失坠;
所著《孝经》《固而》《仓颉冢碑》大篆书在左冯翊利阳亭南道旁,及《华山下亭碑增算状》,《殷叔时碑》、《魏大飨碑》、《群臣上尊号奏》及《受禅石表》文,并在许繁昌
尊号奏钟元常书》,《受禅表》,并金针八分书也。
太祖文帝等临诏令杂驳议上封事一百余条,《戒子》等散在人间,及碑石可见;
树碑人郡国县道姓名,具如于后(《古文苑》)
倚庐议 晋 · 卞㩁
 出处:全晋文
又问:「案景帝故事,施倚庐于九龙殿上东厢。
今御倚庐为当在太极殿不?
诸王庐复应何所」?
权琳议,案《尚书·顾命》,成王崩,康王居于翼室。
先儒云『翼室于路寝』。
今宜于太极殿上。
诸王宜各于其所居为庐,朝夕则就位哭临(《通典》七十九)」。